紅やよる

04 Jul.

【赤安】漫长的重逢-(一)

漫长的重逢-(一)

 

●组织再次随随便便地破灭后……

●赤安以上,秀零未满

●本该是上、中、下的篇幅,但似乎会爆字尴尬,还是按1、2、3的来

●以上,食用愉快

 

 

—— 一种过于长久的牺牲,能把心变成一块岩石。

—— 但我仍想对你去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1.

 

降谷零从无梦的睡眠中醒来,在一阵舒适的昏沉中伸手摸过床头的手机,电子屏在他脸上打出暗淡的冷光,上头时间刚刚翻过六点。

 

隔着矮柜的邻床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借着余光他能看到黑发的同居人正侧身面向这边,睡姿不怎么规矩,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露出一种如果出现在降谷部下的脸上,一定会被他责备缺乏警惕性的表情。

 

降谷对此发出一声安然的叹息。

 

长时间养成的生物钟一时半会儿扭不过来,但撇开睡眠时间不谈,自从他住进赤井秀一的安全屋,成为他名义上的搭档、室友兼被监视人后,降谷零才终于得以拥有了真正意义上安心的沉眠。

 

在此之前,他已经独自紧绷着神经很久。

 

三年前,在与黑衣组织周旋的最终阶段,降谷零作为日本公安扎入敌方阵营里最深的一颗钉子,在目睹无数同伴的暴露牺牲后,成了唯一一个成功潜伏到最后的卧底。

 

那时整个组织的人都仿佛提前听到了自己的丧钟,变得草木皆兵,任何人都无法轻易离开据点,对外通讯手段更是受到严密监控,降谷零作为核心成员更是如此。于是他干脆放弃了撤离,亲自参与到组织关于反扑逃亡的策划中。

 

公安和FBI联手围剿的那晚,降谷零和几位核心成员一起守在基地深处的控制室,在伏特加试图引爆外围炸弹将攻入的警方一网打尽时开枪击碎了启动装置,下个瞬间他立刻迎来了在场所有人的猛烈攻击。靠着料敌机先的优势,他及时躲过第一轮枪林弹雨,在一台台设备后转战反击,拼命干掉了3个人,然而这其中并不包括琴酒。

 

这个组织一直以来最凶残可怕的杀手虽然身中两枪,却避开了致命伤硬是绕到降谷背后,那时降谷刚击毙对面的基安蒂,还未能转过枪口。琴酒只用一枪就击中了降谷的手,子弹轻易穿透了他的手掌将他紧握的手枪击飞出去。

 

“波本。”琴酒的声音冰冷,他用一种要将面前人撕裂碾碎的语气吐出降谷的代号,“你知道一只意图扒空地基的老鼠最终会是什么下场吗?”伯莱塔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降谷,“就是被砸落的梁柱敲断四肢,压成肉泥。”

 

枪声骤响,子弹击中降谷的左腿,降谷听见自己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但他立刻控制住自己,抖着嘴唇对这个比喻露出真实的讥笑,“能有一整幢早该拆除的危楼作为墓碑,他只会感到满意。”

 

又一发子弹击中他右腿,这回降谷忍住了,但当他看到琴酒从怀里掏出的物件时,冰冷的寒意窜上他的脊背。

 

那是另一个炸弹控制器。琴酒从来没有信任过除自己外的任何人,他向所有制定计划的组织成员隐瞒了控制器有两个的事实,而现在另一个就在他手中,启动按钮离拇指咫尺之遥,一旦被按下,除了此时正供乌丸莲耶离开的通道出口外,埋藏于整个基地内外的炸弹将会陆续爆炸,攻入组织的公安、FBI甚至来不及脱身的组织成员都将陷于死亡的绝境。

 

降谷猛地向落在不远处的手枪滚去,琴酒的子弹紧跟着嵌入他肩头,但肾上腺素让他无视这些硬是捡起枪回身射击,一个血洞出现在琴酒额心,杀手的身体维持着片刻的僵直,缓缓倒向地面。

 

但远处传来的巨响打破了他的期冀,也许仅仅只差了零点几秒,但按钮最终还是被按下了。降谷不敢去想这次爆炸葬送了多少他的部下和战友,只立刻向不远处的控制台挪去。

 

跪在控制台前用血流不止的伤腿撑住自己,降谷打开全基地的广播,用最严峻的语气命令基地内的警员立刻记下路线,从唯一的出口撤退;他用组织的通讯设备接入公安的秘密线路,要风见立刻派人守住出口,务必阻截住乌丸莲耶和其残党。

 

当风见汇报说赤井搜查官早已守在出口附近时,他听到自己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即使最后那段时间没有自己的情报,曾经同样卧过底的男人也不会料错他该守的位置,而只要有赤井在,没有人能够通过封锁线。

 

他告诉风见让所有人退到外围待机,同时调遣消防人员和救护车待命,他布置好一切力图将死伤控制在最低限度,但他没有说自己要怎样。

 

当风见在通讯那头嘶吼着问他“那降谷先生你怎么办”时,他只是沉默着切断了线路。

 

应激状态下涌上的力量退去,他坐倒在地,感到伤口开始传来钻心的疼痛,费力地脱下衬衫不那么用心地绑住腿上的伤口,肩膀和手掌处的则放任自流,做完这一切,他靠上冰冷的控制台,开始听爆炸一阵阵响起,地板震动,直到房间外也传来落石的声音。

 

唯一的通道很快就会受到波及,若是平时降谷尚有可能脱出,但此刻腿伤和失血让他无能为力。没有人会来救援,失去了他的通讯引导,首次攻入的作战人员几乎不可能摸到这个房间,这是他已知的结果,他会一个人留在这里和这个罪恶的组织一起沉入黑暗——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直到赤井出现在他面前。

 

 

 

2.

 

现在想来,那时降谷亲手封死了自己的退路,而硬闯进来拉住他、牵引他走出去的是赤井秀一。

 

手机的光在黑暗的房间里有些刺眼,黑发的男人在睡梦中拧了拧眉,却没有翻身,降谷看着那张已不那么年轻的脸,他最开始面对自己时总是冷硬沉郁,后来变得隐忍包容,再后来偶尔会带着让他晃神的专注。

 

有很长一段时间,降谷或是愤恨或是不甘地想过,这个人是不是永远不会露出失态的表情,他总是冷静理性、游刃有余。但他显然将他想得过分好了,降谷失笑地看着始终摆脱不了光源骚扰的男人曲起手臂,肘弯将整张脸藏得只剩出个鼻尖。

 

他已经见识过这人紧张的模样,现在还有幸目睹他孩子气的睡脸,要不是赤井一副不想醒的样子,降谷说不定会笑出声来。

 

不想再躺着,降谷起身走出卧室,去厨房做今天的早餐,冰箱里的存货所剩无几,除了够做些厚蛋烧,剩下的只能用面包应付。

 

这是降谷搬进来后两人固定的生活模式,早起的人准备早餐——通常都是降谷,白天各自处理一些并不是非要避讳对方,却也未必适合共同处理的工作,有需要时出去采买购物,由闲着的人做其余两餐,或用外卖应付,除去偶尔会一同出任务以外,这样的生活实在太过接近于平凡的安宁。

 

打匀的蛋液被平铺在方形锅里,接触到色拉油的部分响起轻微的呲声,同时传来的还有厨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回应过身后人的道早,降谷的眼睛不离手头:“你今天倒挺早的?”

 

“我想偶尔也该在早上贡献一下劳力。”穿着家居服探身进来的赤井捋了把乱糟糟的头发,随意地回答。

 

厨房的料理台和冰箱间仅有条狭窄的站道,赤井侧着身从降谷身后挤过去,从冰箱里取出牛奶,默默倒了两杯。

 

本就不大的空间塞进两个大男人后连转个身都困难,降谷被他蹭到好几下,刚起床的男人身上散发着天然的热度,降谷想往旁边退,瞥到锅里的早餐后又忍住了。

 

他扫了一眼搁在料理台上的玻璃杯,两只一模一样的杯子里盛着乳白色的液体,都堪堪只到三分之二,连水平面都能精准对齐。

 

“不喝咖啡了?”降谷问。

 

“不够做两杯,除非你想喝奶咖。”赤井掂着仅余两片的面包袋回答,仿佛忘了还有只做一杯的选项,“所以我们不仅缺喝的,连主食也告急了?”

 

他这么说其实只是陈述事实。五天前,他们如今置身的组织又一次行动受挫,在交易点被日本警方堵个正着,数量警车撵得负责交易的成员满大街逃窜,最后还是借着时候未晚,街上还有行人不宜械斗,才勉强撤退。

 

因为这事,上头开始排查内部是否有人泄密,赤井和降谷都得待在电脑前梳理出自己和对方近期的行踪,以证明他们二人在内奸一事上“实属清白”。像出门购物这档子事,自然只有往后挪。

 

降谷显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但那不妨碍他不客气地回应:

 

“刚才谁说要贡献劳力来着?我可只听他贡献了牢骚。”他说着侧过脸来对冰箱抬了抬下巴,“下层格子里还剩包培根,去拿出来自己做个汉堡吧,‘诸星’先生。”

 

“连生菜叶和番茄片都凑不齐的汉堡可没有灵魂啊,‘安室’君。”赤井嘟囔着回了一句,还是依言找出那包小小的肉片,开始将培根平分到两片面包上。

 

同在黑衣组织卧底时,赤井自认是个对三餐不怎么讲究的人,简单的快餐就能打发他,碰到任务时甚至全靠咖啡和能量棒续命。但和降谷同居一室后,这种“优点”开始显而易见地消退,他会想在早晨吃到降谷亲手做的三明治,对煎鱼和味增也接受良好,现在要他再啃回面包可实在有点残忍。

 

一起坐在餐桌旁时,赤井默默地消灭着食物想。

 

被这段共同生活的时间改变的不止是降谷,温情和依恋同时植入了两个早已习惯负重独行的人心里。他们就像寒冷冬夜里两个孤独的旅人,曾因不同的目标行往分岔的道路,却被暴风雪驱策着又在同一幢小屋里重聚。

 

他们依然各自肩负着使命与责任,但和过去不同的是已不再需要彼此伪装刺探。

 

他们都变得比当初柔软多了,也学会了相互信赖,明明怀揣着卧底的任务碰到一起,却因为有彼此在身边甚至感到安心,这给本该如履薄冰的每一天缀上了几许温情。

 

嘿,这可不是一个专业的卧底应有的状态啊!

 

降谷曾半玩笑地对赤井说。

 

但赤井想,他也许更想提醒的是自己——太过安心会变成懈怠,太过依靠会变成依赖,只不过赤井想要的,也许就是成为那个可以让降谷倚靠休憩,让他永远不必独面一切的人。

 

一如三年前的那晚。

 

 

 

3.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男人从变形的门口钻入时,脸上是某种近乎执拗的坚持,降谷想他这一辈子恐怕都没这么狼狈过,满身满脸的尘土,血从被针织帽覆盖的额角淌下,他没带狙击枪,手上只有把装不了几发子弹的HKP7——不知是从哪个警员手里夺来的,他就这么出现在降谷的视野里,像深夜荒野里突然燃起的火光。

 

一跨进门,赤井的视线飞快扫过整个房间,随即落到降谷身上,靠坐在控制台前的青年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但至少还清醒着,这让他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你怎么样?”他语气急促地问,结果正撞上降谷问他“乌丸莲耶呢?”。

 

赤井似乎怔了一下,为面前牵动他焦心担忧却不自知的人感到无奈,最后依旧选择先回答:“他在通道口附近和我撞上,拜他和一路上的喽啰所赐,费了不少子弹。实话说直到刚才我还在想,要是这个房间里也都是敌人的话该怎么办。”

 

也就是说你带着把除了能砸人外一颗子弹也不剩的手枪就这么进来了?降谷瞪着他,后者恍若未觉地收起枪,在他面前蹲下。

 

“进来的警员呢?”

 

“……有些遇到了爆炸。”赤井回答,“但大多数带着伤员撤退了,现在应该已经成功脱出了吧!”他凑过去检查降谷身上的伤口,看到被他当成绷带扎在腿上已经变成红色的湿哒哒的衬衫时皱起了眉头。

 

得到答案的降谷似乎满意了,坐在地上任由赤井脱下外套,把那件印着FBI字样的深色衣服披到他身上,在对方拨看腿上伤口时苦笑着说:“不用看了,伤到了骨头,我现在站不起来。”

 

低头正摸索他腿的男人闻言没有说话,转而又去看他的肩。

 

“这里怎么不处理一下?”

 

“我可没有多余的衬衫了。”降谷说着拢了拢外套,这让他掌心的穿透伤也暴露了出来,“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说到底,当时我以为处不处理都一样,我根本不可能出去。”他停了停,叹了口气,“你实在不该进来的,我切断通讯就是为了……”

 

“为了让你的部下找不到进来的路线,不得不放弃救援?”赤井抬起头,用那双松绿色的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降谷君,你真该看看风见君当时的表情,一味的自我牺牲可不是一种体贴。”

 

降谷原本反驳的话都被这一眼堵在了胸口,他看着赤井起身走向不远处琴酒和伏特加的尸体,从他们身上翻拣着什么,很快又返回来,手上多了几件深色的布料。

 

“衣服?”

 

“还有领带和腰带。”赤井说着将较长的衣带绕过他肩膀。

 

“你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降谷努力忽视伤口被压迫的刺痛道,“说真的我可不太想用他们的东西,尤其是在琴酒送了我几发子弹后。”

 

连降谷都惊讶自己在这种糟糕的境况下居然还有力气抱怨,赤井的到来让他绷到极限的神经有了松动,仿佛一直近在耳边的死神脚步声已遥不可闻。

 

而对方只是专注于手头的工作,灵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将布料打结,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沉闷的认真:“如果它们能让你少流一点血,我会感谢他的。”

 

门口又一次传来落石声,降谷不由看了过去,问:“你进来时,通道情况怎样?”

 

“不太好。”赤井诚实地回答,一边用领带给他手掌上的包扎工作收尾,“爆炸太严重,有些地方已经有了坍塌的迹象。”他说着站起身来动作迅速地脱下防弹背心,在下面填充进衣物,然后一把盖到了降谷头上。

 

“你……”降谷一愣,还没说出什么就看到赤井背对着他蹲下身。

 

“上来。”只穿着一件T恤的FBI不容置疑地说,“通道里随时会有落石,用这个保护好头。”

 

降谷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他扣住手臂带到了背上,赤裸的胸口蹭着那层薄薄的布料贴上对方的背心,那里传来的热度熨着皮肤,烫得人一颤。

 

“……跟着我说的路线走。”最终,他只这么说。

 

 

 

“所以……你就这么直接冲进来了?”

 

“毕竟在场的人里只有我对这里的岔路还有些印象,你关掉了通讯器,不就是说只有我能进来?”

 

“……你那些FBI的同事呢?你丢着狙击任务不管,他们居然……没有阻止?”

 

“我只负责击杀乌丸莲耶,行动指令上可没指定击杀地点。”

 

布满碎石,偶尔甚至可见尸体的通道里,脚步声混着断续的爆炸声回响,降谷伏在赤井背上,头和上身盖着他的防弹马甲,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低缓的声音伴着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一起吹进他耳中。

 

赤井借着迷你手电的余光悄悄瞥了一眼被自己夹在臂间的双腿。暗红的液体正顺着腿肚淌下,染在他手臂上温热粘腻的一片。

 

他能感觉到身上的人偶尔轻晃着头,不停和自己说话,像是要摆脱失血过多的晕眩,于是一句句回答着。

 

通道越来越低矮,越往外走,墙面和天顶的崩塌就越严重,他能闻到整个空间弥漫着火药味和血腥气,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地往前走。

 

“向左……”背上的人偶尔会撑起身体,思索片刻后给出指引,失血让他的思维变得迟缓,但有股力量支撑着他不能睡去。

 

“再前面……向右转。”降谷喘了口气说道,“这是最后的……岔口了,走过这条通道,就是出口。”

 

然而这一次赤井没有回应他,背着他的人停止了移动。

 

“赤井?”勉励打起精神,降谷轻唤着抬头。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半坍塌的、被巨大的石块和钢筋堵得面目全非的通道。

 

“……”一阵沉默,降谷瞪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无比清醒,因大量流血而昏沉的大脑在一瞬间飞快分析了所有结果,“赤井。”他轻声喊。

 

然而背着他的男人没有回应,赤井突然蹲下身,向墙角处在两块巨石搭架下唯一幸存的狭小空间望去,迷你手电向着内里打出一道光,延伸着一直投向黑暗的前方。

 

他慢慢伏倒在地上,让身体完全紧贴着满地的碎石,降谷随着他的动作贴在他背上。

 

“赤井!”降谷的声音拔高了,这让气力不济又有些缺氧的他发出一声呛咳,“,路口毁坏得这么严重,前面只会更糟,带着这样的我就算是你也会出不去的,把我放下的话,至少你一个人说不定能离开。”

 

“那么我又何必进来呢?”赤井反问,动作迅速地爬进崩毁的通道中,淡淡的声音和降谷头顶的防弹衣受摩擦而生的沙沙声一起在甬道内回荡。

 

“别这样,赤井。”降谷急切地喊,却因为被牢牢固定住了手臂,甚至无法自行从他背上下去,而他连挣扎也不敢,怕加重身下正在碎石上行进的人的负担,“冷静想一下,能有一个人可能活下来,总好过两个人都被困死。”

 

“这不是简单的情景分析。”赤井回答,“我不一定非得做看似最优的选择。”

 

“你的部下,你的……你的家人呢?如果你死了……”

 

“……而如果你死了,那么我呢?”这句话低柔得像一个幻影,一字一句随着胸腔的震动,从背心向上飘去穿过降谷的身体,他突然愣住了,但还没等他抓住什么,赤井的话接着传来:

 

“听我说降谷君,我不会放你下来的,所以与其费力说服我,不如安静一下,就当帮我节约些氧气吧!”

 

他说话时,一块不大的碎石落下来,正砸在赤井的肩膀上,艰难前进着的男人没有出声,但降谷分明感觉到他的肌肉抽紧了一瞬。

 

一种奇特地疼痛穿过他的心脏,他不再出声,却主动伸手环抱住身下人脖颈,他低下头,平支起双臂,将脸颊埋进赤井肩窝,所披的防弹衣就因他的动作像对受伤的翅膀那样铺展开来,将两人的躯体笼罩。

 

通道越来越低矮,他们被迫紧紧贴在一起,赤井将身体下压到了极限,他无法很好地前进,必须靠着双手的攀爬和臂力将自己向前挪动一寸、又一寸,碎石砂砾从他胸口和腹部碾过,又翻滚着被留在了身后。头上不停有碎石坠下,有些坠向两人的头部,被防弹衣隔开,有些砸向赤井的四肢,被他沉默地接受下来。

 

空气越来越稀薄,降谷不知道他们前进了多远,又还要行进多远,黑暗中,他只能努力维持着平支的双臂,好撑起那片阻挡落石的空间久一点、再久一点。

 

所以……如果我死了,你到底会怎样呢?

 

赤井……

笨蛋……

 

这句话到底是否问出了口,陷入昏迷的降谷并不知晓。

 

 

 

—TBC—

 

 

注:1、“一种过于长久的牺牲,能把心变成一块岩石。”——叶芝,《一九一六年复活节》

 

2、“我想对你去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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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热枕,就损伤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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