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やよる

05 Mar.

【承花】Before You Wake-09

*原著背景

*盗梦PARO+时间旅行者的妻子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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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承太郎低头打量正默默注视着自己的花京院。他注意到花京院没有戴那个红色的耳环,少年的耳珠圆润,上面并没有耳洞。虽然觉得疑惑,但这到底不算多大的事,承太郎放过这个细节转而看向少年的脸。

 

红发少年的身量比7、8岁时长高了一些,但和若干年后的他相比依旧很有些距离,大约是因为还在生长期,现在他的额头连承太郎的胸口也碰不到——当然这也有后者的身高实在超出常规的缘故。

 

此刻花京院仰着脖子努力作出平静的表情,其实眼底都是慌乱,承太郎见他抿着嘴一声不吭地等自己说话,那模样实在逞强。

 

其实他们此刻所处的场景在正常人眼里只能用怪异形容,平时少有人至的小巷子里倒了一地的不良少年,呼痛声、谩骂声零零碎碎地响,唯独花京院沉默地站在他们中间。这情景换了任何一个普通人来都摸不着头脑,怎么看这个男孩也不至于一人揍趴了所有不良,但是承太郎却知道事实就是如此。

 

花京院的头发有些凌乱,那一撮长而卷的刘海耷拉着,隐约遮住眼角小小的乌青,流血的嘴角像是被随意擦拭过,留下一块中断的血迹,他的学生服上沾了不少灰尘,看样子身上大概也挨了几下。然而虽然看起来灰头土脸,少年的眼神却非常干净,承太郎太熟悉这双眼睛了,紫色的、漂亮的眼睛,充满骄傲、倔强、内敛和自制。只要看到这双眼睛,就会明白这绝不是个坏孩子。

 

地上的不良少年们还在哀呼着,承太郎一秒也没有犹豫地越过了他们,他抓过花京院的手,将惊讶又不安的少年拉出了小巷。

 

花京院从没有一刻觉得这么不知所措过,他被承太郎带着离开巷子回到街道上,那只拉着他的大手将他的手掌整个包覆住,力道不算太大,却充分传达了“跟我走”的讯息。

 

花京院脚下不停地跟着前头人的步子,承太郎走得并不快,青色的替身在他身前时而张望着什么,但花京院没空追究,这样只能看到对方背影的感觉让他心里七上八下,脑子里不停地做着各种揣测:

 

他为什么不说话?

 

他看到我打人了。

 

我并不想用法皇伤人,可是一生气就没控制住。

 

他是不是觉得我做了坏事?

 

各种念头在花京院脑海里呼啸来去,最后他混乱地想,承太郎是不是生气了。

 

然而承太郎什么也没说,高大的男子默不作声地拉着人走,直等花京院把各种猜想转过一遍,才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带到了一家药店门前。

 

“等……等一下,承太郎,进这里做什么?”花京院赶紧刹住脚,顺带拖住正要推门的承太郎。

 

“你受伤了。”承太郎简短的回答,“至少要消毒上药。”

 

“呃……不用,药的话家里都有,回去擦就好,不用特地去买的。”事情的发展似乎和预料中不太一样,花京院哽了一下急忙道。

 

“回去擦的话会被你父母看到。”承太郎转过头来,视线对上正努力拉住自己的少年,“你不太打架的吧,会让他们担心的。”

 

并不知道承太郎关于自己不常打架的结论是怎么得出的,但花京院突然觉得安定下来。

 

承太郎是在担心他。

 

花京院得出结论,虽然对方看到他伤了人,可是比起生气,他首先担心的还是自己受伤这件事。

 

这个结论让花京院长出了口气,他摇了摇头告诉承太郎,没关系家里没人,父母都要晚回来。说完后停顿了一下,像是突然冒出了什么点子正酝酿着如何说服对方,紧接着他鼓起勇气道,“承太郎可以到我家来,如果你有空的话。”

 

没料到对方会提出这个要求,承太郎明显一怔:“……喂,这样邀请陌生人去家里可是很危险的,何况家里还只有你一个。”

 

“陌生人……?可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半大不小的花京院这么强调着,还顺势抓住对方的话头,“刚才不是说要帮我消毒上药吗,就到我家上吧?行吗?”

 

这话听上去充满商量的语气,用词理性又矜持,可在承太郎看来,对方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和努力撇去孩子气的话语不同,那双紫色的眼睛从下方望上来一个劲地盯着自己,其中藏着担心被拒绝的试探,充满期盼的意味。于是再多的理由都被堵了回去,承太郎别扭地别过头,嘀咕出一句无奈时常用的口头禅,就此转了身。

 

“走吧。”他说,“去你家。”

 

 

 

花京院的家位于某个中档住宅区里,从外观看来里面的住户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家境殷实。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屋前,花京院打开门,将玄关和客厅的灯都按亮起来,拉着承太郎往里走。

 

客厅挺大的,靠露台的地方横放着三人式沙发,花京院把承太郎往上面一按就急吼吼地忙起来,不停问他要不要喝茶,还是要水果?家里有樱桃喜不喜欢?

 

承太郎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赶忙拦住人说自己是来给他上药的,可不是来访友作客。

 

“所以,药在哪里?”他问。

 

“啊……我去拿。”花京院这才安分下来,回身去壁橱的角落里翻找了一阵拎来一个药箱。

 

之前特地去了药店却什么也没有买,好在如花京院所言药箱里药品齐全,承太郎找出需要的,招呼少年过来。

 

花京院所受的多是瘀伤,真正破皮的只有嘴角一处,承太郎环着他背把人往自己身前带近,然后查看起他的伤口。

 

所谓最强替身使者,是在无数战斗中奠定的名号,对于承太郎自己来说,受伤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年轻的时候仗着身体强健,又因行程紧迫,他对于自己身上的伤总是马马虎虎胡乱包扎一下就好,有几次被花京院看到,立刻受了对方一通说教,什么不好好消毒感染了怎么办,然后较真地剪开自己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从初步的清洁开始从头做起。

 

现在情形反了过来,他拉着小花京院消毒上药却仔细了很多,酒精对伤口有刺激,但手头没有替代品,承太郎便用棉签沾着在上面轻点,他对自己的伤从没这么细致过,总叫旁人看得心急火燎,此刻却很有耐心。好在花京院并不喊痛,只是偷偷观察着承太郎的表情,心思似乎也没放在上药上。

 

处理完嘴角,承太郎撩起少年那簇颇具特色的刘海,看着眼角那片小小的淤青皱起眉头。

 

过去在讨伐迪奥的旅途中,花京院曾受到敌方替身使者的攻击伤到过眼睛,那时承太郎也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在血泊中。虽然经过治疗他免于失明的危险,但当时那种惊恐担忧的心情承太郎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归根结底,承太郎的替身是近距离型,当时花京院离他有一段距离,白金之星再强对此也是无能为力,这种时候能保护花京院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有时候比起用替身攻击别人,如何用他保护自己才更重要。”承太郎一边往淤青处涂抹着药膏一边随口说着。

 

花京院的身体僵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一边咀嚼对方的话一边努力瞄着承太郎的脸,然而帽檐下的脸虽然俊美非常,却实足是张poker face,花京院越看越猜不出所以然,反而被自己的揣摩搅得心慌意乱。

 

“……你是不是在生气?”

 

承太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我让你失望了吧!用替身攻击普通人什么的,虽然没人说过行不行,但普通人看不到替身,这样毕竟不公平。”花京院似乎怕被打断似的,一口气说下去,“而且你之前阻止我的时候看起来很严肃,你不喜欢我这么做。”

 

承太郎有点想叹气,的确,那些唯恐世界不乱的家伙姑且不言,“替身使者间的战斗不将普通人卷入”是自己和同伴一直秉持的原则,不过当时的情况他一看就明白,花京院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既然这样,他可一点也不打算替那群围攻他的不良说话。只是没想到关于替身的事自己本只打算抽空提醒下花京院,他却自己说了出来。

 

“的确通常我们不对普通人使用替身,不过……”承太郎本想说“特殊情况自然特殊对待”,但话还没出口就被花京院打断了。

 

“对不起。”花京院低着头,那束被承太郎撩开的刘海没精神地垂了下来,“本来我只是用替身妨碍他们一下,可是……可是他们说,根本没人能看到我的法皇,说能看到的‘承太郎’是我编造出来的,我知道不是这样,但我没办法证明……”花京院咬着嘴唇,“我不会再这么做了,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花京院一直是个相当孤傲的孩子,被同龄人孤立时只会转身走开将对方也划出自己的圈子,谁讨厌他他都不在乎,更不可能说出“不要讨厌我”这样的话,然而承太郎不同,这个花京院从小就认定的朋友,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

 

花京院紧紧咬着唇,在发白的唇上留下一排齿痕,原本撑在承太郎膝头的手捏成了拳,微微颤抖。

 

他并没有听到回答,那只揉着伤口的手离开了他的眼角。

 

不行,他不肯原谅我。花京院绝望地想着,觉得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再说不出一句话。

 

然而下一秒,他被拥入一个怀抱,紧贴着一层柔软的布料,对方温暖的体温熨上他的脸,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头顶上方传来:

 

“我不会讨厌你,永远不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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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热枕,就损伤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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